漫谈“完带汤”

胡必江

“完带汤”是一张治疗白带增多的著名方剂，由清代医家傅山（字青主）所创制，载于其所著《傅青主女科》一书。
白带是女性阴道排出的一种粘稠的液体。正常情况下，呈白色或透明，状似稀的浆糊，一般没有异常气味，具有濡润阴道和增强阴道抗菌能力的作用。其量的多少与雌激素水平和生殖器官的充血情况有关。如接近排卵期时白带较多，稀薄而透明，如蛋清状；排卵2－3天后，白带变稠，量亦减少。月经前后由于盆腔充血，阴道渗出物增多，白带也往往增多。妊娠期间雌激素水平升高，白带也较多。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中医认为，正常的白带是女子在肾气旺盛，性机能成熟的条件下，阴液通过“任脉”下注于胞官而形成，能使阴道保持“津津常润”的状态，属于生理现象。如果带下量明显增多，或色、质、气味发生异常，则属于病态，称之为带下病。
带下病的主要病因是湿邪为患。湿邪的来源可感染自外界环境，亦可因脾虚、肝郁而自内生。湿盛则损伤“带脉”，使其不能约束任脉及胞宫，湿邪循任脉下注，从而形成带下病。所以傅青主说：“带下俱是湿证，而以带名者，因带脉不能约束，而有此病。”带的颜色是带下病辨证的重要依据之一，因此，习惯上以色来定带下病的病名，比较常见的如白带、黄带、赤带等。此外，还有白崩之症，形容带多如崩，虽不多见，但危害很大。
傅青主的完带汤是针对白带而设，临床表现为白带量多，清稀如涕，身体倦怠，或便溏、肢肿、舌淡苔白腻等症状。白带多因脾虚肝郁，湿盛下陷所致，治疗宜大补脾胃之气，稍佐疏肝之品，使“脾气健而湿气消，自无白带之患矣”。原方的药物和剂量是：白术、山药各30克，人参6克，白芍15克，车前子、苍术各9克，甘草3克，陈皮、黑芥穗、柴胡各2克。方中重用白术、山药补脾祛湿，使脾能健运，湿浊自消；山药并能补肾固带脉，使带脉约束有权，带下可止。二药共为君药。人参补气，以助君药益脾；苍术燥湿，以资君药祛湿；白芍柔肝，可使肝气平和舒畅；车前子利尿，能令湿从小便而利。以上合为臣药。陈皮理气，以行山药之滞；柴胡、芥穗皆入肝经，但柴胡行气分，芥穗炒黑入血分，二者合用，疏肝升阳，使肝脾调和，脾阳得升，则湿邪自化。以上共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用以为使。综合本方的作用，健脾疏肝，升阳除湿，傅青主说是“寓补于散之中，寄消于升之内”，使脾运健，湿浊化，自无白带之患。
临床应用本方在剂量上还可以灵活掌握。原方白术、山药均用至30克，难免使胃气壅滞而致纳少、运呆，故醒脾运湿之苍术、陈皮用量可相应增加。柴胡、芥穗升阳调肝之品，性本清轻，在大队补脾药中，仅用2克之微，恐难发挥效用，各增至6克较为相宜。若白带过多、质稀，可酌加芡实、白果敛之，待其量减，复用原方；气虚之证不明显者，可不用人参，或以党参代之；食欲不振者，可加白豆蔻、炒麦芽。
本方可用于女子生殖系统慢性炎症所引起的白带增多症，若带黄赤或赤白，粘稠臭秽者，为肝郁化热，湿热下注，非本方所宜。歌诀： 完带山药与白术，人参白芍苍术辅。 车前陈皮黑芥稳，再加甘草与柴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