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医者仁术 于 2012-5-24 10:52 编辑
胡老(胡希恕)是近代中医界《伤寒论》经方学家、临床实践家之一,其生前为后人留下的相关讲座及学术见解和经验,影响中医经方后学至今。从胡老的生前医疗实践以及后人整理的相关资料中,我们感受到了经方学术所展现出来的医疗效验的优势与魅力。
但有一点,对于胡老经方使用的真实确切用量,后学一直在模糊当中。不管是从胡老的《伤寒论》讲座还是后世出版的相关著作中,尽管都有提到,但真正剂量及服法如何?胡老的经方效验与剂量使用存在的一些疑问,一直没有很好地去考证。这个对于后学的传承与医疗实践都有很大影响。因为中医作为医病救疾的一门特殊科学,中药的量效关系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乃至关键所在。
既然胡老没有说得很清楚,胡老学术传承者也没有明确交代,我们只好从胡老的真实讲座及相关著作中去加以考证,明确其真实的经方剂量和服法。以使后人不更迷惑,不误其学。
我们知道胡老的经方处方用量,是两以钱计,即原方一剂三服的方剂一两按一钱来计,清代计量一钱为现在三克。至于这个换算法,从汉代到清代计量,以两变钱,胡老也只说“是个约略数。。。也不是绝对准确。。。也没有一定的考据。。。历来的习惯。。。”。大致是胡老之前有人如此换算,胡老也循依了这个算法。
关于汉代的计量度,经过更科学考证,现在我们有了比较统一的共识,即汉代一两约为现代15.6克这样一个算法。那么《伤寒论》中的方剂原量换算也应该大致以此为准。
《伤寒论》记载原方用量是真实的,汉代剂量度考证也无大出入,但后世医家的经方剂量从古至今却大有不同,那么依循最多最久的也就是胡老所接受的这个算法。
那么胡老的经方用量与《伤寒论》的原方用量换算后差距究竟有多大呢?
当然不应该是一两(15.6)克与一钱(3克)的差距,这个差距会颠覆了经方中药的量效关系。胡老讲座中说了,《伤寒论》方一剂三服的,现在处方剂量要以三除。即原方三两的,三分后换算为现在即三钱了。于是胡老的桂枝汤处方是:桂枝三钱,芍药三钱,炙甘草二钱,生姜三钱,大枣四枚(或桂枝9克,芍药9克,炙甘草6克,生姜9克,大枣4枚)。原方“分温再服”的方剂,按此量的3/2计,以此类推。
那么问题出来了,经胡老换算后的这个桂枝汤方的量是如何来服呢?是按伤寒论原著所言一付分三服么?还是依照时方习惯煎服法一天一付分两次或N次服?
经方总有经方的法度,不是随意胡来的。胡老传承者编著的相关医案中也仅有处方若干剂及疗效等等,而未提一剂是分两服三服若干服还是顿服。这就给后学者造成了迷惑,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其应验效果也就大相径庭了。
我们看胡老关于桂枝汤服法讲解的原话:“。。。它尽剂是三付药,一付药就是吃一回。。”、“。。。一剂药就是三剂呀,若汗不出者,乃服至二三剂,如果汗还不出可以吃两三剂,三剂就是现在的九剂呀。。。”。 ——原方桂枝汤是一剂三服的,而胡老核算后的桂枝汤是原方除三后的剂量。那么胡老原方三分后的桂枝汤还是按三服来的么?那果真出现桂枝汤证一剂汗不出,而要吃两至三剂(即胡老换算后的九剂)的情况,是要服27顿么?一天一付分三顿,要吃九天么?胡老会这样来治疗太阳中风证?
如果胡老的9克桂枝的桂枝汤是分三次服的,那该是煎出几杯来呢? 看胡老原话:“。。。我们现在呢,就是一茶杯。那么,这个水搁三茶杯就行了,你看他七升煮取三升,我们要搁三杯水煮取一杯那是蛮好的。。。”、“那么这个药呀,他一回吃一升就是一小碗。。。” ——看明白了吧?胡老的一杯或一小碗桂枝汤是分三次来服么?是顿服啊!
类似的还有麻黄汤。胡老在<伤寒论约言录>中的麻黄汤服法中这样记录:“方:麻黄三钱,桂枝二钱,杏仁三钱,甘草二钱。水煎,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再内余药煎取一杯,温服,服药后盖棉被取微似汗。” ——胡老这麻黄汤煮取的一杯,是分三次服么?一次服三分之一杯(三克麻黄)的麻黄汤能治疗太阳伤寒证么?胡老应该不会这么做。因为胡老在桂枝二越婢一汤条文讲解中说了:“。。。要想发水气,麻黄必须重用,那么连一钱也不到,它就不能祛水气了。。。”如此对比来看,其意甚明。
那么,《伤寒论》中顿服的方剂胡老又如何用量呢?桂枝甘草汤中胡老这样讲:“。。。这个桂枝它用了四两,甘草用二两,它是顿服啊,顿服这个量大着了,拿到现在度量上,这个桂枝就顶一两二(约36克),这个甘草是六钱(约18克)了。。。” ——这才是胡老的真正经方剂量换算。胡老的经方用量是伤寒论一两按清代剂量三钱(9克)计!原方桂枝四两换算为一两二(36克)。甘草二两换算为六钱(18克)。那么桂枝汤原方(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炙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12枚)按胡老算法就是:桂枝27克,芍药27克,炙甘草18克,生姜27克,大枣12枚。这才是胡老一剂三服的桂枝汤真正用量。他老人家只不过把一顿服的剂量作为处方剂量了。这样,桂枝9克,芍药9克,炙甘草6克,生姜9克,大枣4枚的桂枝汤是顿服还是分三次服?不是很清楚了吗?
一剂再服的方剂又如何呢?通脉四逆汤原方:炙甘草,附子大者一枚,干姜三两(强人可四两),是分温再服法,胡老的讲解是:“。。。那么干姜这个药三两就是9钱,一剂是4.5钱,这很重了,要是强人呢,还要加干姜,搁四两,那四两更多了,就是一剂药里头是6钱了,现在就是18克了。。。” ——胡老算法,汉代一两按清代三钱,干姜三两=9钱=27克,原方分两剂服即一剂4.5钱=13.5克。干姜四两=36克,分两剂服,一剂为18克。通脉四逆汤证是虚寒重症,如果说胡老原本顿服的通脉四逆汤处方是分若干次服,那用几克的干姜去对治通脉四逆汤证就让人匪夷所思或成笑话了。
胡老的其他再服、 三服 、顿服的处方剂量换算都以此类推。胡老的其余处方皆照此服法。如果细心去找,这样的证据还有很多。我们不在此一一列举了。
综上所考,胡老的经方处方剂量换算,应该是《伤寒论》原方一两合9克。因《伤寒论》原方服法的不同,胡老采取顿服法换算为一剂处方的剂量。这样就与《伤寒论》原方剂量的差距就不是很大了。否则按其弟子所编著的胡老医案中,动辄一二钱方药还分多次服却一剂知两剂已的情况就是神来仙指、玄音难和。难免让后学者效而抱愤、迷惑责怨,实是对胡老学术的误承讹传,影响重大啊。
事实上,自汉传中医经方学家刘志杰师最早主张的最低按一两十克换算服法实践以来,经方疗效则更为迅捷稳定地体现,而且安全可靠。至于逐渐有后来的学者及“专家教授”们也大胆效而用之,其验各人自知了。所以抛开学术理论的错误一面不说,单是剂量问题,已然使经方疗效判若天地间,不愤世才怪。
胡老的经方剂量问题,其传承弟子没有明确指出,其相关著作中也隐晦不提,不禁让人生疑。是传承忌讳还是未得亲传抑或故意所为?或者还有别的隐情,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不想去要求谁站出来说明真相,但我们起码应该去考证事实真相。否则胡老的宝贵经验,被人搞成了这样,其术难应与天下,胡老在天之灵,又何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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