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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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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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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25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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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
标题: 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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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龙在天 时间: 2007-6-25 14:02 标题: 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
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一
張啟康 /香港
讀中曰友好醫院馮世綸教授主編的《解讀張仲景醫學》(以下簡稱《解讀》),對其中觀點有不同意見,現提出來討論。馮教授是經方大家胡希恕的高足,《解讀》推崇章太炎對中醫的貢獻和見解。引章太炎先生稱:“不拘五行生克之論者,蓋獨仲景一人耳”又說“自《素問》、《難經》以五行內統五臟,外貫百病,其說多附會。逮仲景作,獨《傷寒‧平脈篇》、《金匱要略》首章一及之,余悉不道..”馮教授更明確:“《傷寒》(《解讀》簡稱仲景著作為《傷寒》)中的平脈篇、《金匱要略》的首章是王叔和所加入,由此也更可知《傷寒》是不用五行六氣理論的。”
《傷寒論》是不是不用五行六氣理論?
中醫界大都公認《傷寒論》是以《易經》的哲學思想指導,所以要理解《傷寒論》原文,我們還是從原文,以《易經》的哲學思想指導,在臨床實踐中驗證,較容易領會原意。
我們讀仲景著作,在字面上看不到如後世醫家著作中明寫五行相生相克的文字,如金克木,水生木之類。但從《傷寒論》108條文:“傷寒,腹滿,譫語,寸口脈浮而緊,此肝乘脾也。名曰縱,刺期門。”和109條文:“傷寒,發熱,嗇嗇惡寒,大渴欲飲水,其腹必滿。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肝乘肺也。名曰橫,刺期門”。肝乘脾也,名曰縱,即是肝克脾,木克土;肝乘肺也,名曰橫,即是肝反克肺,木反克金。可看出原文含有運用五行生克之理。又陽明篇184條:“問曰:惡寒何故自罷?答曰:陽明居中,主土也。萬物所歸,無所复傳,始雖惡寒,二曰自止,此為陽明病也。”亦含有五行之理。
馮教授可能是從考古的心得認為:“張仲景并沒有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即不是依據《內經》撰寫《傷寒》而是依據《湯液經法》撰成了《傷寒》;撰用《湯液經法》的主要方證及八綱,并加入半表半里理念,創建了六經辨證理論,從而形成了獨特的六經辨證理論體系”。
我們還是從內容和實質上探討仲景有沒有撰用《素問》等較為實際。
《傷寒論》撰用且發展了《內經‧素問》的病理
《素問‧生氣通天論》:“陽氣者,若天與曰,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開閤不得,寒氣從之,乃生大僂。陷脈為瘻,留連肉腠。俞氣化薄,傳為善畏,乃為惊駭。營氣不從,逆於肉理,乃生癰腫”。《靈樞‧癰疽第八十一》:“營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熱。大熱不止,熱勝則肉腐,肉腐則為膿...”。
上述《內經》之病理,清楚地指出,由於陽氣失其所,開閤不得,寒氣從之,先是無形之營衛氣化不通而病,郁而成熱,熱勝則肉腐,發展成有形之臟腑經絡病。
古人認為氣是心物一元的,但肉眼看不到,故謂之無形。氣化即是《易經》變易的思想,宇宙中的萬事萬物,隨時隨地都在變中,非變不可,沒有不變的事物。
仲景以《易經》的哲學思想為指導,發展了上述《內經》的病理,認為疾病先由無形的氣化病發展為有形的臟腑經絡病。故在《傷寒論》主要先是論述無形之氣化病,而在《金匱要略》主要是論述有形的臟腑經絡病。仲景在上述兩條《傷寒論》條文論述病將從氣化病發展為臟腑經絡病,但還在氣化病的階段時,用陰陽、縱橫來解釋病之傳變。所謂縱橫,《太玄經》:“立天之經曰陰與陽,形地之緯曰縱與橫,表人之行曰晦與明”。而治療的法則是按治未病的主導思想,不使肝乘脾或肝乘肺,不使氣化病發展為經絡臟腑病,先針刺肝經脈的期門穴(因期門穴為肝經脈的經氣從此穴流注肝臟)。
《解讀》認為:“《傷寒》全書并未言及經絡內容” “不推論經脈流注”,看來馮教授似未明上述兩條文的內涵。此外,也不明《傷寒論》142條文太陽與少陽併病、143條文婦人中風,為何都曰刺期門。
我們在《金匱要略》可以看到,仲景論述有形的臟腑經絡病時,運用五行五臟的理論。
《解讀》提出:“《傷寒》中有多處‘陽’的概念用《內經》的概念解釋不通的,如第46條:‘太陽病,脈浮緊、無汗、發熱、身疼痛,八九曰不解,表證仍在,此當發其汗。服藥已微除,其人發煩目瞑,劇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陽氣重故也,麻黃湯主之。’這裹的‘陽氣重’的概念屬經方理論體系的範疇,是指人體體表津液,蓋涵津液血、水、濕、邪氣等。太陽病之所以出現鼻衄,是因為曰久不得汗出,津液(陽氣)過多,過重鬱集於體表、頭面的緣故。”
《傷寒論》之理前後貫通
馮教授解釋《傷寒論》46條文,津液血、水、濕是屬陽。要問馮教授,《傷寒論》181條文:“問曰:何緣得陽明病?答曰:太陽病,若發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轉屬陽明。不更衣,內實,大便難者,此名陽明也”。此條文中“亡津液”也解釋為亡陽氣?解釋得通嗎?
再參照《傷寒論》111條文:“太陽病中風,以火劫發汗。邪風被火熱,血氣流溢,失其常度。兩陽相熏灼,其身發黃。陽盛則欲衄,陰虛則小便難...”衄因陽盛,陽盛是因邪風被火熱,兩陽相熏灼,非因津液、水、濕過多過重。
如果是太陽病而水、濕過多,過重,鬱集於體表、頭面,仲景名之曰濕痺或風濕相搏。《傷寒論》174條:“傷寒八九曰,風濕相搏,身體疼煩,不能自轉側,不嘔不渴,脈浮虛而澀者,桂枝附子湯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朮湯主之。”
用《金匱要略‧水氣病脈證并治》:“風水,惡風,一身悉腫,脈浮,不渴,續自汗出,無大熱,越婢湯主之”。對照《傷寒論》:“太陽病,發熱惡寒,熱多寒少。脈微弱者,此無陽也,不可發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湯”。以“一身悉腫”“無大熱”對照“此無陽”,清晰地“無陽”並非無津液、水、濕。相反,是因水濕太過引致“一身悉腫”。
《傷寒論》被尊為中醫之經典,其理前後是貫通的,仲景不會如此任意地在此條文把津液說成是陽氣而在另一條文卻把津液說成是陰氣。
如果沒能理解《傷寒論》原意,應通過臨床實踐逐步領會,而不是如馮教授把中醫基本的陰陽概念顛而倒之來強行解釋。這樣只能使後學者越學越糊塗。
試解46條文如下:
太陽病,麻黃湯症,經過八九曰仍不解,表證脈浮、無汗、發熱、身疼痛仍在,此當發汗。但醫者不明患者經過八九曰,雖無汗,但衛(陽)氣郁成邪熱(壅遏而不得行,故熱),病已傳變,或為葛根湯症或為麻桂合方症等,仍以麻黃湯發汗,雖然服藥已病微除,但仍有邪熱,所以病者見有發煩目瞑,劇者必衄(流鼻血),邪熱因衄外泄而解,此為自身之“放血療法”,熱因血出而解。所以然者,病者見發煩目瞑或衄的原因,是因為陽氣郁成之邪熱重故也。
以《傷寒論》全篇的原文,前後連貫地解釋得通才行。如同陸淵雷以發熱散熱等理解釋太陽篇、陽明篇等,似乎可說得通,但解不通厥陰篇,只好嘆為“千古疑案”。這只能說明他解釋得還不符合仲景原意,充其量只能說是陸淵雷一家之言。以後有機會再就《解讀》中的不同觀點提出來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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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龙在天 时间: 2007-6-25 14:05 标题: 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二
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二
張啟康 /香港
馮世綸教授主編之《解讀張仲景醫學》(以下簡稱《解讀》)認為:“《傷寒論》與《內經》,中風、傷寒概念不同。《內經》所說的中風,是被風邪所中,其概念是風邪傷人、中於風。而《傷寒》的中風,是特定的病證名,即不是根據外邪是風邪或是寒邪或熱邪,而是根據病後所表現的症狀特點,也即呈現太陽病特點且見發熱、汗出、惡風、脈緩者稱為中風。本無中於風的意思。同此,傷寒在《內經》也是傷於寒的概念而《傷寒論》的傷寒亦是特定的病證名,本無傷於寒的意思。”“後世註家如張志聰引《內經》註《傷寒》,把兩書中概念混淆的原因,認為是兩書為一個理論體系,以《內經》註《傷寒》,遂造成誤解《傷寒》,以是成無己、方有執、程郊倩和章虛谷翟籎為中風是“風傷衛”,傷寒是“寒傷營”,從而引申中風傷衛則病輕,傷寒傷營則病重,很顯然與仲景原論是相悖的”。
中醫界,包括馮教授大都認同《內經》《傷寒》是以《易經》的哲理為主導。《易經》的哲理,“宇宙事物的變,是內在開始變,一切東西都是從內變開始,”(南懷瑾《易經雜說》)。所以《內經生氣通天論第三》:“蒼天之氣,清淨則志意治,順之則陽氣固,雖有賊邪,弗能害也,此因時之序。故聖人傳精神,服天氣,而通神明。失之則內閉九竅,外壅肌肉,衛氣散解,此謂自傷,氣之削也。”“陽氣者,若天與曰,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人患病之根本原因是人體內的衛氣散解,陽氣失其所,當然不排除外因的條件,故傷寒是因“衛氣散解,自傷、氣削”,人體內陽氣失其所為根本,外受風寒為條件而患。仲景著《傷寒論》之“傷寒”名義亦是根據《易經》的哲理,“寒”為陰陽寒熱之“寒”,即衛氣散解、自傷、陽氣削而曰“傷寒”,此為第一義,感受外因六淫之“寒”,為第二義。
風為陰中之少陽,即是冬至陰極(轉化出的)一陽生之少陽氣。從《傷寒論》97條:“傷寒五六曰中風,..” ,根據《矛盾論》:“一切矛盾都依一定條件向它們的反面轉化著”,解釋為:“患者因衛氣不足而患陰性之傷寒,由於患者之衛氣不太虛,經過五六曰,陽氣郁成邪熱(《靈樞》:“壅遏而不得行,故熱”), 轉化為陽性之中風(中風為陽浮陰弱)”。此是中風之“風”的另一含義。即是《易經》“變易”的內涵。故仲景不曰“傷風”而曰“中風”。
此亦是《傷寒論》發展了《內經》以《易經》為指導的病理學。
正如《矛盾論》:“辨證法的宇宙觀,不論在中國,在歐洲,在古代就產生了。但是古代的辨證法帶有自發的朴素的性質,根據當時的社會歷史條件,還不可能有完備的理論,因而不能完全解釋宇宙,後來就被形而上學所代替”。魏晉之下由於玄學盛行,因此也影嚮了中醫被玄學的哲理所主導。所以後世的《內經》《傷寒論》註家多以外因來註釋。
陳亦人教授在《傷寒論求是》前言指出:“歷代醫家都極重視《傷寒論》的學習、研究,專為作註的就有數百家,其中不乏真知灼見,對於深入理解《傷寒論》的精神實質很有幫助。但是,有些認識不一致,見仁見智,..原文註釋,也有曲解臆斷的地方...對任何註家都不能盲從、迷信,正如辯證法所證明‘科學權威觀點,未必都是真理’,‘認識未知,要善於利用前人的成果,但不能盲從,不能迷信’。” 張志聰的註解不能說是張仲景的原意。
《解讀》認為:“《傷寒論》六經的主旨,不是根據病邪,病因的不同來總結治病規律,而是根據外邪致病後人體反應出的症狀特點,用八綱辨證分類來總結治療規律。其特點是詳於辨方證,重在據證治病,而略於防病養生。”
按馮教授的說法,中醫只要根據患者的症狀特點用八綱辨證分為表之寒、熱、虛、實、或半表半里或里之寒、熱、虛、實,就行。可以不論病因病機,可以不因人、因時、因地辨證,可以不明中醫之理,只要法、方、藥,有是症用是方、用是藥。這樣發展下去,中醫難免就淪落為“廢醫存方”“棄醫存藥”,把中醫最根本的精髓丟了。
傷寒大家劉渡舟教授提出“抓主證”,並非不論病因病機,而是怎樣通過證候抓住疾病發展過程、發展階段中的主要矛盾,怎樣通過表面的證候(現象),找出疾病(事物)的本質。為了避免“方證標准化”而不論病因病機、放棄中醫的病理,所以劉渡舟教授又提出了“氣化學說乃是傷寒學最高理論”。
《解讀》認為天下的疾病千變萬化,概括起來,不外兩類:一類是具有發熱特徵的疾病,稱為傷寒;另一類是不具備發熱特徵的疾病,稱為雜病,後世醫家把疾病分為外感和內傷兩類大致雷同。
在“評《思考中醫》之一”文中,已評其非。《傷寒論》3條文:“太陽病,或已發熱或未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名為傷寒。”仲景指出太陽病由於病者陽氣之或強或弱,故病或已轉化出現發熱症狀,或未出現發熱症狀,必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都名為傷寒。並非未發熱時為雜病,轉化出現發熱後才名曰傷寒。若病者的陽氣很衰弱,沒條件轉化出現發熱的症狀,亦名之曰傷寒。現代醫學亦指出老年人患流感,有的沒有發熱症狀。後世醫家把疾病分為外感和內傷是按病因分類,除外感六淫致病為外感病,因飲食、勞損、七情等致病為內傷。而不是按有沒有發熱特徵分類。請問,婦人更年期之潮熱,能說是傷寒或外感病嗎?
《傷寒論》是仲景借外感病機論述中醫之理(包括病因病機)、法、方、藥。無論是狹意的傷寒、或是廣意的傷寒、溫病、雜病之理都是貫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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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龙在天 时间: 2007-6-25 14:07 标题: 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三
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三
張啟康 /香港
馮世綸教授在《解讀張仲景醫學》(以下簡稱《解讀》)認為:“通過對比研究可知,《內經》與《傷寒》兩書從內容、學術特點等方面有着明顯的不同,可足以證明張仲景并沒有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即不是依據《內經》撰寫《傷寒》,而是依據《湯液經法》撰成了《傷寒》;撰用《湯液經法》的主要方證及八綱,并加入半表半里理念,創建了六經辨證理論,從而形成了獨特的六經辨證理論體系。”
在前兩篇評《解讀》之文中,我已略舉一二說明《傷寒論》發展了《內經》的病理學。本文先就《解讀》舉例《內經》與《傷寒》有關“癲狂的概念成因不同”來分析。
《解讀》指出,《素問.至真要大論》曰:“諸躁狂越,皆屬於火”;《難經.二十難》曰:“重陽者狂,重陰者癲”。即把狂的成因,主要歸結於火、重陽。而《傷寒》112條曰:“亡陽必驚狂”。把驚狂的成因,主要歸結為亡陽,概念大相反。
只看《解讀》上面說的,或者會贊同馮教授的論點,以為“《內經》與《傷寒》兩書從內容、學術特點等方面有着明顯的不同”。但是要理解仲景的學術思想,不能只取某一段條文而不及其余,要全面地看,融會貫通。我們先看看仲景有關“驚狂”的其他條文的論述。
《傷寒論》106條:“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
仲景指出,其人如狂是因為熱結膀胱。
《傷寒論》107條:“傷寒八九曰,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傇贿,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由於瀉下,郁熱傷陰而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等(可從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的藥物方義理解)。
再參攷《傷寒論》214條:“陽明病,譫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小承氣湯主之。”這里仲景指出譫語因陽明熱實,即《難經.二十難》曰:“重陽者狂,重陰者癲”。
《傷寒論》124條:“太陽病,六七曰,表證仍在,脈微而沉,反不結胸,其人發狂者,以熱在下焦,少腹當硬滿,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陽隨經,瘀熱在里故也。抵當湯主之。”明文指出,發狂因熱在下焦、瘀熱在裏。
以上幾條條文都指出因熱而驚狂,即《素問.至真要大論》曰:“諸躁狂越,皆屬於火”。
《解讀》舉例的《傷寒論》112條全文:“傷寒脈浮,醫以火迫劫之,亡陽,必驚狂,臥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主之”。要理解原意,先參看它之前的111條:“太陽病中風,以火劫發汗。邪風被火熱,血氣流溢,失其常度。兩陽相熏灼,其身發黃。陽盛則欲衄,陰虛則小便難。陰陽俱虛竭,..”。
仲景指出,太陽病中風,以火劫發汗為治逆,因邪風即鬱熱又被火熱,大耗其津液,以致血氣流溢,失其常度,因兩陽相熏灼,全身津液被蒸,熱鬱則其身發陽黃。陽(此處指郁熱)過盛過升則欲衄,陰液虛則小便難,會致真陰真陽俱虛竭,即不但亡陰而且亡陽。陽盛即是邪熱過盛,即是“諸躁狂越,皆屬於火”之火熱過盛。 112條文是緊接111條文,所以仲景不再重复“傷寒脈浮,醫以火迫劫之”,能致“陽盛則欲衄,陰虛則小便難”, “陰陽俱虛竭”,不但亡陰而且亡陽。《傷寒論》全篇之理是一貫的,不是前後相互矛盾的。所以只寫“亡陽”,其理同 211條文:“發汗多,若重發汗者,亡其陽,譫語,脈短者死,脈自和者不死。”指出,發汗多,不但傷津液(津液外出)傷陰而譫語,這是一般人易於理解的,若重發汗者,更會亡其陽,這是要重視的,故曰脈短者死。這裏又再次可看到仲景撰用《內經.生氣通天論》:“陽氣者,若天與曰,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的病理學;處處提醒醫者要顧住患者的陽氣。從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之藥性組方可知是陰陽兩救逆,患者不但亡陰而且亡陽。把以上列舉的幾條《傷寒論》原文連貫起來理解,仲景論驚狂的概念與《內經》是一致的。
《解讀》引錢超塵教授的考證證實,仲景在《傷寒卒病論》集文中說:“勤求古訓,博采眾方,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并平脈辨證,為《傷寒雜病論》合十六卷。雖未能盡愈諸病,庶可以見病知源。若能尋余所集,思過半矣。”“撰用”以下23字為後人加入。
錢教授是中醫考古的權威,或許是對的。但考古是以現有的資料,《傷寒論》是近二千年前的古藉,或許還有些資料未出土也未定。我們還是以現有的《傷寒論》原文的內容和《內經》的內容比較是較為實際些。就是按錢教授所說, “撰用”以下23字為後人加入,接下來說的,“庶可以見病知源”,該是仲景原文了吧,清清楚楚地要求後學者“見病知源”,即是要知病因病機,而不是“見病用(對應的)方”!
“若能尋余所集”,仲景自認集前人的醫學智慧,“撰用”即是去粗取精。不排除“仲景論廣《伊尹湯液》為數十卷”,撰用《湯液》,但不能因此而否定撰用《素問》等。《傷寒論》是發展了《內經》的理論,《傷寒論》的“六經”並非等同於《內經》的六經,但不能排除其中有經絡、臟腑的內涵。《解讀》舉例《傷寒》取法於《湯液》,如桂枝湯取法陽旦湯,可以肯定。但有的卻值得商確,如《解讀》舉例,大瀉肝湯:枳實,芍藥,甘草,黃芩,大黃,生姜。在《傷寒》:去甘草,加半夏、柴胡、大棗稱之為大柴胡湯。似乎有些牽強。因大柴胡湯是以柴胡為主藥,而大瀉肝湯卻無柴胡。
從《解讀》例舉的大補心湯:代赭石,旋覆花,人參,甘草,干姜,竹葉,豉。在《傷寒》去干姜、竹葉、豉,加生姜、半夏、大棗,稱之為旋覆代赭湯。我們來解讀旋覆代赭湯如下:
《傷寒論》:“傷寒發汗,若吐,若下,解後,心下痞硬,噫氣不除者,旋复代赭湯主之。”仲景根據《素問.宣明五氣篇》:“五氣所病,心為噫”;《素問.痺論》:“心痺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干善噫,厥氣上則恐”。噫因心痺,脈不通,故用旋覆花通血脈(《神農本草經》曰:旋复花主結氣。即是《靈樞.邪客》”少陰樞折則脈有所結而不通”,所以《名醫別錄》直接說旋复花主通血脈。);心痺脈不通則血痺,用代赭石養血氣、除五臟血脈中熱、血痺血瘀;心下鼓即心下痞硬,用甘草溫中下氣,通經脈,利血氣。《靈樞.口問》:“寒氣客於胃,厥逆從下上散,复出於胃,故為噫”。寒氣客於胃,故仲景用人參補五臟療腸胃中冷,生姜、半夏治寒冷腹痛,下氣通神明,大棗安中養脾,助十二經,平胃氣(上述藥品主治請參攷《神農本草經》、《名醫別錄》)。從上面舉旋覆代赭湯可以看到,《傷寒論》不僅撰用《湯液》而且撰用《內經》同時發展了《內經》的病理學。
為了主觀的“令方證標准化”,借仲景過橋,表面上是吹捧仲景,實際上卻斷章取義,把仲景最精華的氣化理論、中醫病理學抛棄。這裏再次敲警鐘,這樣發展下去,中醫難免就淪落為“廢醫存方”“棄醫存藥”,把中醫最根本的精髓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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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龙在天 时间: 2007-7-13 13:07 标题: 转帖: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四
評馮世綸《解讀張仲景醫學》之四
張啟康 /香港
我們看看馮世綸教授在《解讀張仲景醫學》(以下簡稱《解讀》)的謬論。《解讀》205頁:“經方的陽明病以胃家實為綱,言外之意,胃家虛寒不屬陽明病。又《傷寒論》所稱胃是病位的概念,包括食管、胃、小腸、大腸等。以是可知,《傷寒論》的陽明病不是經絡,臟腑之屬。”
請問馮教授,食管、胃、小腸、大腸在中醫的概念不是經絡、臟腑,是什麼?是不是說病位只虛有其名而無實質的物質基礎?
《解讀》330頁解讀《傷寒論》243條:“食穀欲嘔,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時說:“屬陽明,這里是指胃,不是指陽明病。胃中有寒飲,故食穀欲嘔,宜吳茱萸湯主之。”
按馮教授說,胃是病位,但不是臟腑經絡,是在人體的“里”,那物質性的寒飲,是在有名無實的病位“里”?《傷寒論》378條:“干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有形質的涎沫亦是從有名無實的“里”吐出來的?這說得通嗎?中醫給馮教授解得“玄”了!
《金匱要略》腸癰之病位是在大腸腑,按馮教授的說法,“不是經絡臟腑之屬”只是病位在“里”。很明顯是貶低了仲景對臟腑、腸癰的認識,貶低了中醫的發展。馮教授又說:“吳茱萸湯治胃虛寒,也即是太陰病,因此,‘屬陽明也’有錯簡之疑,有待商討”。
其實是馮教授不明,甚至連馮教授的老師胡希恕教授或許亦不明“陽明之為病,胃家實也。”是指出陽明之為病,有胃家寒實和胃家熱實,陰陽兩大綱的胃家實。《名醫別錄》曰:“吳茱萸主痰冷,腹內絞痛,諸冷實不消,中惡,心腹痛,逆氣,利五臟。”腹內絞痛,諸冷實不消即是胃家寒實。所以仲景明確地寫“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而不寫“屬太陰也”。
《解讀》108頁:“人身的體液,行於脈中則為血,行於脈外則為氣。血的作用叫做營,氣的作用稱為衛。前者是就本體說的,後者是就作用說的。不要以為血氣之外,另有榮衛的存在,它們來自於飲食,化生於胃,機體賴之生存,故又統稱之為精氣。
上段是馮教授在解讀《傷寒論》53條:“病常自汗出者,此為榮氣和,榮氣和者,外不諧,以衛氣不共榮氣諧和故爾。以榮行脈中,衛行脈外,复發其汗,榮衛和則愈,宜桂枝湯。”的按語。
显籪“榮行脈中,衛行脈外”,很清楚是撰用《靈樞‧營衛生會》篇:“人受氣於穀,穀入於胃,以傳與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營周不休,五十度而复大會,陰陽相貫,如環無端,”和《素問‧痺論》:“營者,水穀之精氣也,和調於五臟,洒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故循脈上下,貫五臟,絡六腑也。衛者,水穀之悍氣也,其氣慓疾滑利,不能入於脈也,故循皮膚之中,分肉之間,熏於肓膜,散於胸腹” 。即是說,《傷寒論》亦撰用《內經》之生理學。《傷寒論》營衛之內涵與《內經》營衛之內涵相同。《靈樞‧邪客》篇:“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於脈,化以為血,以榮四末,內注五臟六腑”。
從上述《內經》的內容明確地指出:第一,榮是水穀入胃,經胃的消化分解,其中對人體有益的榮養物質,它有榮養人體五臟六腑之功能,故名為榮。榮並非單指功能。第二,古人雖不知道血液生成的現代醫學理論,但清楚食物經消化吸收,並非一入血管中即為之血。榮要經過“化”才能變為血。正如雞蛋經過孵化成雞,不能因此說“雞蛋是雞的功能”,也不能因此說“不要以為雞之外另有雞蛋的存在”。《解讀》的按語謬論是中醫理論的大倒退。
《傷寒論》56條:“傷寒不大便六七曰,頭痛有熱者,與承氣湯;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當須發汗;若頭痛者必衄,宜桂枝湯。”
《解讀》認為:“頭痛者必衄”句,宜作“必頭痛而衄者”,方可用桂枝湯治之。“方可用”之意很明顯,《解讀》認為:“頭痛不見衄者,不能用桂枝湯”。臨床上是不是有頭痛之患者,必見衄,方可用桂枝湯?請看《傷寒論》13條:“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桂枝湯主之。”沒有寫明頭痛而衄,方可用桂枝湯。現試解56條如下:傷寒患者兼有陽明燥結大便不通六七曰,若見頭痛有熱而不見惡寒者,是表症已解,郁熱全入里,病機轉屬陽明,與承氣湯通腑清里熱。若其人小便清者,知其病機不盡在陽明之裏,仍在太陽之表,當須發汗。曰宜桂枝湯,而不曰桂枝湯主之,其意是適宜用桂枝湯助陰以維陽的法則,郁熱大者,適當加強助陰清熱而不是說用桂枝湯為主治療。不然,因頭痛為陽浮陰弱,若病情發展下去,郁熱大必由氣分影嚮血分而致衄。
此條示人如何辨證病已入里或仍在表以及治療之方法,同時教人掌握先機治未病。並非是如馮教授所述,要等到出現衄之後,才予桂枝湯。正如《傷寒論》20條:“凡服桂枝湯吐者,其後必吐膿血也。”教導醫者預見服桂枝湯而吐者,是郁熱太過盛,病情發展下去必由氣分影嚮血分而致吐膿血,則知所預防和治療。《傷寒論》非常重視“治未病”。《解讀》47頁說:“《傷寒》用八綱(六經)辨證,重在治病,而略於預防、養生”。是馮教授領悟不到《傷寒論》“治未病”的精神。另一方面,從上兩條文(56和20),仲景指出氣分的郁熱發展下去可影嚮血分,由氣化病發展成有形的臟腑經絡病。此亦是根據且發展了《內經》的病理學,《靈樞‧癰疽第八十一》:“營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故熱。大熱不止,熱勝則肉腐,肉腐則為膿。”
《解讀》認為六經沒有經絡、臟腑的內涵的根本原因,可能就是因為不明仲景的上述病理觀:“疾病是先由無形的氣化病(相似於功能性疾病)發展成有形的臟腑經絡病(相似於器質性疾病)”。功能是器質的功能,同樣氣化亦有臟腑經絡的內涵。
《解讀》103頁:“本方(桂枝湯)既是發汗解熱劑,又是安中養液調和營衛之方,也就是後來醫家所謂的‘甘溫除熱’的良方”;105頁:“故用甘溫滋液的桂枝湯,發汗以解肌”;而在213頁:“但不可再用桂枝湯純辛溫治療”。為了按自己的需要,可以如此“隨心所欲”,一會說桂枝湯是甘溫除熱、甘溫滋液,一會說桂枝湯是純辛溫。這樣《傷寒論》被解得“玄”了,仲景也被“賣”了,後學被搞得“矇”了,中醫也將被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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