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谧与《甲乙经》
皇甫谧与《甲乙经》□ 刘建英
皇甫谧（公元215-282年），魏晋间著名医学家。幼名静，字士安，自号玄晏先生，安定朝那（今甘肃灵台县朝那镇）人。后过继于叔父，迁居新安（今河南渑池县）。皇甫谧幼年时很不好学，每日游荡，人们笑他是傻子。到17岁时在叔母劝说下才开始发奋读书，因家里贫困，他经常带了书本下地，边耕边读，手不释卷，“博通典籍百家之言”，结果竟成为一个很有名的学者，在当地很有声誉。附近许多人家都把自己的孩子送来拜皇甫谧为师，向他学习。皇甫谧40岁时还本宗。42岁（魏甘露元年）得风痹疾，而半身不遂。但他仍手不释卷，而且开始学医，并准备《甲乙经》的著作。54岁时，又因服寒石散得了一场大病，几乎自杀了。魏国的地方官曾请他出来做官，举他为孝廉，他都不答应；相国司马昭徵辟他出来做官，他也不干。司马炎篡魏以后又屡次请他，他也始终没有答应。他所以这样坚决地拒绝做官，主要因为受了疾病的打击，一心要学医的缘故。他有一篇《释劝客》，其中说：“夫才不周用，众所斥也；寝疾弥年，朝所弃也。是以胥克之废，丘明列焉；伯牛有疾，孔子斯叹。若黄帝创制九经，岐伯剖腹以蠲肠，扁鹊造虢而尸起，文挚徇命于齐王，医和显术于秦晋，仓公发秘于汉皇，华佗存精于独识，仲景垂妙于定方。徒恨生不逢乎若人，故乞命诉乎明王。”由此可以窥见其不愿做官的心情。他的医学著作，除《甲乙经》外，还有一卷《寒石散论》。后者在当时很有名，但没有流传下来。只在《巢氏病源》中保存了其中一部分内容。
《甲乙经》的全称是《黄帝三部针灸甲乙经》或《黄帝针灸甲乙经》，也称《针灸甲乙经》。它是根据《素问》、《针经》（即《灵枢》）、《明堂孔穴针灸治要》三部书的内容纂集而成。皇甫谧在自序里说：“乃撰集三部，使事类相从，删其浮辞，除其重复，论其精要，至为十二卷。”可见他在编纂时是颇费了一番选材和整理功夫的，把散见于各章节中的相类的经文汇集在一篇，使读者易于理解记忆。我们现在拿《内经》和本书的内容来对照，不但《内经》主要内容差不多都被本书所选录，而且他的“使事类相从，删其浮辞，除其重复，论其精要”的工作也做得相当好。所以本书虽名为《针灸甲乙经》，但实际上把中医的基本理论都包括在内了。而且经过一番整理，学习起来比《内经》更切实际，更易掌握。如卷一“精神五脏论”，即是把《灵枢》之本神论、九针论，《素问》之举痛论、五脏生成论、宣明五气篇、阴阳应象大论等六篇中有关精神五脏的经文归为一篇。又如卷四诊法，其中包括有《灵枢》之邪气脏腑病形、禁服、五色、五禁、论疾诊尺，《素问》之平人气象论、五机真脏论、宣明五气论、脉要精微论、四时刺逆从论、刺志论、大奇论、三部九候论等有关诊脉经文都汇集于一卷。全书是依此大纲总结并结合其临床丰富经验写成的，现将主要内容加以说明。该书计12卷，共128篇，内容约分为两大类。从1卷至6卷为祖国医学的基础理论和针灸学的基本知识；从7卷至12卷为临床治疗学，包括内、外、妇、儿、五官各科疾病的病因、病机、症状和俞穴处方。下面对《甲乙经》卷九一段文字作以浅释介绍。
皇甫谧曰：“头痛，食不下，肠鸣，胪胀，欲呕时泄，三焦俞主之。腹满胪胀，大便泄，意舍主之。胪胀水肿，食饮不下，多寒，胃仓主之。寒中伤饱，食饮不化，胀，五脏满胀,心腹胸胁满胀,则生百病,上脘主之。腹胀不通，寒中伤饱，食欲不化，中脘主之。食饮不化，入腹还出，下脘主之。腹中常鸣，时上冲心，灸脐中。”可译为：头痛，食不下，肠鸣，腹部作胀，欲呕吐时有水泻，三焦俞（足太阳膀胱经的穴位，位于第一腰椎棘突下旁开一寸五分）主之。腹满腹部作胀，大便有水泻，意舍（足太阳膀胱经的穴位，位于第十一胸椎棘突下旁三寸）主之。腹部作胀，饮食不下，多恶寒，胃仓（足太阳膀胱经的穴位，位于第十二胸椎棘突下旁三寸。）主之。寒邪内袭，又伤于饱食，腹部作胀，心腹胸胁都满胀，能生百病，上脘（任脉穴位，脐上五寸处）主之。腹胀不通畅，寒邪内袭，又伤于饱食，饮食不消化，中脘（任脉穴位，脐上四寸处）主之。饮食不消化，食物吃下去又吐出来，下脘（任脉穴位，脐上二寸处）主之。肠中常有鸣声，有时上冲于心，灸脐中（任脉穴位，位在脐窝正中）。以上文字说明由于脾胃大肠受邪，造成水谷不化，气滞不行，以致腹痛胀满、肠鸣及食欲不振、大便异常等病变，并概述其证状、治法和主治穴位等。
《甲乙经》于晋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刊行后，由于内容丰富，有理论、有实践，被公认是学医必读之书。如《千金方》第一章“大医习业”云：“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等诸部经方。”历代针灸学家多以此为蓝本。如宋代王惟一的《铜人俞穴针灸图经》三卷，其穴位和适应证基本上与《甲乙经》相同。明代高武所著《针灸聚英》、杨继洲所著的《针灸大成》等，也都是参考本书编写而成的。公元265年吴人知聪携甲乙经到日本，日本朝廷曾制医药职令，规定学生必修《甲乙经》。朝鲜也曾仿效唐制，设医学、置博士都以《素问》、《甲乙经》等教材传授学生。这说明本书对世界医学也有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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