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教派和时空的觉悟--《近乎佛教徒》
郑重向大家推荐一本非常值得一看,极有可能改变生命的书籍--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近乎佛教徒》又名正见。该书讲述的是超越教派,超越时空的觉悟之法,并且非常适合现代人,是一本现代人的心灵读物。
在此,我将贴出它的部分篇章。
第一章 造作与无常
佛陀不是天上的神。他是个凡人。但他又不太平凡,因为他是一位太子。他的名字叫悉达多·乔达摩,他享有优裕的生活,在迦毗罗卫国有美丽的宫殿、钟爱的妻儿、敬爱的双亲、忠心的臣民、孔雀悠游的苍翠花园、还一群才华出众的宫女随侍在侧。他的父亲-净饭王,尽全力要他在宫墙之内不虞匮乏,并且让他的一切需要都能得到满足。因为当悉达多还在襁褓时,一位占星家曾预言,太子将来可能会选择作为一名隐士。但是净饭王决心要让悉达多继承王位。宫中的生活豪华、安全而且相当的平静,悉达多从不与家人起争执。事实上,他关怀家人,而且深爱他们。除了偶尔与堂弟有一些紧张的关系之外,悉达多和每个人相处得都很好。
当悉达多渐渐长大成人,他对自己的国土以及外面的世界开始好奇起来。净饭王拗不过太子多次的恳求,答应让他到宫外出游。但他严令太子的车夫-迦那,只能让太子看到美好的事物。悉达多确实尽情享受了沿途的山光水色和自然丰沛的大地。但就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人遇到一个在路边呻吟的乡下人,被极大的痛苦所折磨。悉达多功一辈子都被子魁梧的侍卫和健康的宫女所围绕,听见呻吟的声音,见到受病苦折磨的躯体,对他来说是一大冲击。目睹了人身的脆弱,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皇宫。
随着时光流逝,太子好像又回复了平常,但是他渴望着再度出游。净饭王再一次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这一回,悉达多看到了一位齿牙脱落、老态龙钟的妇人,步履蹒跚、踽踽独行。他立刻叫迦那停车,他问迦那:“为什么她这样子走路?”
迦那说:“主人,因为她老了。”
“什么是老?”悉达多问。
“她身体各部分,经长期使用都已经损耗了。”迦那回答他。
悉达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于是下令迦那掉头回宫。
如今悉达多的好奇心再也无法平息,他想知道外面到底还有些什么,于是和车夫第三次出游。这一回他同样欣赏了沿途美丽的风景,尽览青山绿水。但是在回程的时候,他看到四个人抬着一个尸架,上面平躺着毫无生气的躯体。悉达多一生中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迦那向他解释个看来羸弱的躯体,事实上已经死亡。
悉达多问迦那:“其他人也会死吗?”
迦那回答:“是的,主人,每个人都会死。”
“我父王、甚至我的儿子也会吗?”
“是的,每一个都会。不论你是富裕或者贫穷,种性高贵或低贱,都无法避免死亡。这是生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最终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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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悉达开始迈向证悟的故事,我们可能认为实在是太天真了。听到一位将要领导整个国家的太子,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似乎很奇怪。但其实我们才是真正幼稚的人。在这个资讯时代,斩首、斗牛、血腥谋杀等衰坏与死亡的影像环绕着我们。这些影像环绕着我们。这些影像非但没有提醒我们最终的命运,反而被拿来作为娱乐和获取利润之用。死亡早已成为一种消费产品。我们大多数人并不去深思死亡的本质。我们不去承认自身与环境都是由不稳定的元素所组成,只须要一点小刺激就会分崩离析。我们当然都知道终有一天会死亡,但是除非是被诊断罹患绝症,大部分的人都自认暂时不会有危险。偶尔想到死亡的时候,所思索却是“我会得到多少遗产?”或者“我的骨灰要洒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事。从这个观点来说,我们才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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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出游回来后,悉达多对于自己无力保护他的子民、父母,以及最挚爱的妻子耶输陀罗、儿子罗侯罗免于必然的死亡,感到极度的沮丧。对治贫穷、饥饿、无家可归等苦难他有办法,便是对年老与死亡,他却束手无策。
日以继夜地沉思着这些问题,悉达多试图和他的父亲讨论死亡。对国王而言,这是个理论上两难的问题,他实在不懂太子为何如此耿耿于怀。净饭王愈来愈担心预言成真,说不定他的儿子真会放下继承王位,选择苦行之路。不管有没有预言,在那个时代,有权势财富的印度教徒变成苦行僧并不乏其例。净饭王表面上想尽办法来消除悉达多的执着,但是内心里,他并没有忘记那个预言。
然而对太子而言,这并不是短暂的忧伤情绪而已。悉达多完全沉陷其中。为了防止太子愈陷愈深,净饭王不准他再次离开王宫,并私下指示宫中侍卫监视他。就象任何一个担心儿子的父亲会做的,他也尽其所能不让太子看到任何死亡和衰坏的迹象。
婴儿摇鼓及其他分心物
我们在很多地方和净饭王一样。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会不由自主的让自己和他人避开真相。我们对衰朽的征象已经产生了免疫力。我们告诉自己“不要老想着这些事”,并且用正面的方式来鼓励自己。我们在生日派对吹熄蜡烛来庆生,而事实上熄灭的蜡烛应该用来提醒自己,离死亡又缩短了一年。我们以烟火与香槟庆祝新年,只让自己忘掉旧的一年永不复返,新的一年难以预料的事实。然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当这个“任何事情”令不满意的时候,我们就会故意转移注意力,如同母亲用玩具和小鼓分散孩子的注意力一样。如果心情不好,我们就会去逛街,上馆子或看电影。我们编织梦想,瞄准终生成就,诸如海边别墅、徽章、奖座、提早退休、名车、好朋友,好家人、好名声,最好还有上金氏世界纪录。到了晚年我们还有个忠诚的伴侣一起坐豪华游轮旅行,或养纯种贵宾狗。杂志和电视介绍并强化这种快乐和成功的模范让人们去追求,不断地创造新的幻相来引诱我们。这些所谓成功的观念,就是我们大人的婴儿摇鼓。
不论是念头或是行为,我们在一天当中所做的任何事情,几乎没有一样显示我们觉知生命是多么的脆弱。我们浪费时间在影城等候一部烂电影开演,或急着赶回家去看电视现场节目。当我们坐着看广告、等待……,此生的光阴就逐渐消逝了。
对悉达多而言,仅只一瞥老死的景象,就在他心中生起了追求真理全貌的渴望。第三次出游之后,他好几次试图独自出宫,但都没有成功。在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一个神秘的咒语席卷了整个皇宫,除了悉达多以外,每个人都被制伏了。他在殿中徘徊,发现从净饭王到最低下的仆人,个个都睡得不省人事。佛教徒相信这场集体的昏睡,是所有人类共同积累的功德结果,因为这个决定性的事件,造就了一位伟人的诞生。
由于不再需要取悦王宫贵族,宫女们睡到张打鼾、四肢横陈,戴着珠宝的手指浸在咖哩酱中。她们状若残花,风华尽失。悉达多并没有像我们一样忙着让一切恢复原状,反而由于这样的景象,更加强了他的决心。她们美貌的消逝,正是世事无常的明证。在众人沉睡之际,太子终能不被监视而离开王宫。他看了耶输陀罗和罗候罗最后一眼,便悄然地消失在深深的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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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地方我们也和悉达多一样。我们有自己的宫殿----不论是贫民区的单身公寓、郊区的双层别墅或在巴黎的顶层楼阁。我们也有各自的耶输陀罗和罗候罗。我们也许不是拥有孔雀的王子,但我们有事业、宠物猫咪和数不尽的责任在身。所有的事情老是出状况。家电坏了,邻居吵架、天花板漏水。亲爱的人死了;或是他们早上醒来之前,下巴和悉达多的宫女一样松垮,看起来就像死了一般。也许他们闻起来有积浊的烟味、或昨晚的大蒜味。他们唠叨不停、而且是张着嘴嚼食物。但我们还是心甘情愿地困在那里,不试图逃开。或者,我们终于会忍无可忍,心想:“我受够了!”,然后结束一段关系,却又再找另一个人重新来过一遍。我们对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从不厌卷,因为我们期待而且相信,有个无瑕的灵魂伴侣或者完美的香格里拉正在某处等着我们。面对着每天令人懊恼的事,我们自然的反应就是认为我们可以把它们弄对,这一切都能修理,牙齿是可以刷的,我们可以感到完满。也许我们还会认为,总有一天,我们会从生命中的课题中学会圆满。我们期望自己变成像星际大战电影中的智慧长者Yoda一样,却不知圆熟只是衰朽的另一个面向。潜意识中,我们期待自己会到达不再需要修理任何东西的境界。总有一天,我们会“从此过着快乐的生活”。我们深信“解决”的概念。好像我们所有经历的一切,到这一刻止的生命,都只是在彩排。盛大的演出还没有开始。
对大多数的人来说,这种永无休止的处理、重新安排以及更新版本,就是“生活”的定义。事实上,我们是在等待生命开始。如果有人逼问,大部分的人都会承认自己是为了某种美好的将来而努力,譬如在缅因州肯尼邦克港的木屋。或哥斯达黎加的小屋中安享退休生活。或者有人梦想在中国山水画般的理想山林里,在瀑布和鲤鱼池畔的茶亭中,禅思静坐安享晚年。
我们往往也会这么想:当我们死后,世界依然存在。同样的太阳会继续照常大地,同样的星球会继续转动,因为我们认为开天辟地以来,它们一直都是如此。我们的孩子会继承这个地球。这都显示出我们对于不断流转的世间和一切现象是多么无知。我们可能会注意到云在动,指甲在长,但事实上一切都在变动。孩子们不见得比父母长寿,而且他们也不见得依照我们的理想生活。小时候乖巧又可爱的小宝贝,长大后可能会变成吸毒的恶棍,还带种式各样的情人回家。你也许会想:这实在不像是我的儿子,但他确实就是。他们毫不在乎地浪费掉你毕生的积蓄,就象人们拿蜜蜂辛苦采集的蜂蜜来泡茶,还觉得理所当然一般。最古板的父母可能会生出最炫目的同性恋小孩,而最散漫的嬉皮却养新保守派的孩子。可是我们还是执着于家庭的典型。梦想着我们的血统、脸型轮廓、姓氏及传统都能由子孙留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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