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生文明启示录》之前3000年历史文明之反刍(3.4)
文明史反刍的基本法则(4) (4)第四基本经验:强烈自觉的统一精神,霸气充盈的反分裂实践自黄帝、炎帝开始,我们民族的历史就是不断走向更高阶段统一的历史。黄帝、炎帝、蚩尤三大族群之间的战争,促成了我们诸多特大族群之间最早的联盟政权的建立。之后,历经颛顼帝、尧帝、舜帝、禹帝,我们的联盟政权日渐紧密与成熟。终于,我们进入了国家文明时代,创建了最初的邦联制政权。相比于之前的松散联盟,向相对紧密的统一迈出了一大步。殷商时代,我们又迈出了一步--成熟的邦联制国家,华夏族群的同一性更为紧密了一些。西周时代,我们迈出了更大的一步,跨越到了联邦国家的新时代。虽然,西周仍然是诸侯制;但是,国家与文明统一的程度,显然都是更为紧密了。 春秋、战国两大时代,华夏世界以脱离王权的历史形式探索着走向更高统一的历史道路。这五百余年中,华夏世界对统一王权的沦落造成的现实灾难,有了更为清醒、更为自觉、更为普遍的历史反思,统一思潮以更为深刻的思想形式表现了出来。同时,在社会历史的实践中,七大战国不约而同地开始了争取统一中国的资格竞争,接踵而来又连绵不断的变法浪潮,正是这一资格竞争的现实表现。历史的选择是,当时的秦国进行了最为深刻的变法,建立了战时法治社会,成为那个时代具有最高文明水准的国家,代表了文明发展的未来方向。历史实践的进展是,秦国在法治文明的道路上不断强大,百余年之后,终于在战国末期开始了统一中国的战争进程。历史的结果是,公元前221年,秦统一了中国疆域,建立了秦帝国统一政权。同时,秦帝国又统一了中国文明,创建了华夏世界新的统一形态的文明体系。 在这三千年中,华夏世界追求更高统一形态的历史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 在这一历史过程中,华夏世界形成了强烈而自觉的统一精神与反分裂精神。 这一文明基因的形成,既出于对分裂灾难与统一利益的直观认识,也出于对统一国家与文明发展关系之间的自觉认识。一方面,华夏世界实实在在地从诸侯分治的灾难中对分裂割据的危害性有了直接的认识;另一方面,华夏世界又从统一国家经验中对社会利益的保障实现,对民族文明生存发展的维护与推动,产生了深刻而清醒的自觉认识。这样的双重互动,形成了我们民族强烈而自觉的统一精神,也形成了坚定的反分裂精神。 秦帝国之后,这种强烈而自觉的统一精神与反分裂精神,长久地传承了下来。 自秦帝国之后,中国民族先天禀赋中蕴涵的那种强烈的群体精神,与在历史实践中形成的统一精神,始终融合为一体。其所表现出来的反对分裂、维护统一的悠久性、坚定性,在整个人类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中国民族能够以大民族、大国家的形式,数千年岿然屹立的根本原因之一。 在春秋末期或战国初期,政治哲学家老子概括了中国政治文明的核心理念--尚一。老子的说法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什么?说法多多。最基本的理念,就是万物同出一源,一者,万物之源也。这个“一”,见诸当时与后世古典社会的政治实践,无疑是国家的统一,无疑是权力的统一。中国人的意识里,治权方面,统一比分治好;权力行使方面,事权归一比事权分散好。中国人的传统理念,是嘲笑“龙多主旱”的。要说清中国政治文明国情,“尚一”理念是绕不过去的。要在中国实行一人一票的民主制,要将分治(分裂)看得无足轻重,首先得走出绝大多数人的价值观防线。否则,盲目崇拜西方的“自由民主”,到头来必然鼻青脸肿,自绝于自己的国家与民族。 从这一点出发,我们在未来要走向民主道路,要走向地区自决道路,实际上就是在不曾理清中国文明根基的时代向我们民族的传统价值观挑战。“五四”以来,我们曾经将民主,曾经将自决,喊得山响。 可是,后来的实践呢? 文明发展所形成的既定基因,决定了一个民族的未来走向。我们要走向新的文明跨越,就要从我们的生命根基中艰难地新生出来。这,需要时间,需要历史的淘洗,需要每一代人坚定不移的耐心与努力。从总的方面说,在秦帝国开创统一国家与统一文明之后,虽然华夏世界也有过时而出现的分治(分裂),但是,统一的时期无疑占据了主流。任何分裂内乱,最终都将归于统一。与此同时,历史表现出了一个最基本的现象--强盛中国的时代,全部是中国统一的时代;贫弱灾难的时代,全部是中国分裂内乱的时代。 在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大民族能像中国这样,历经如此之多的分裂内乱而每次都能整合国家,整合文明,最终回归到统一国家与统一文明的道路上。历史的足迹反复表明,任何分裂势力在中国历史上从没有成功过一次--没有能将分裂割据地永久地离中国而另外建成一个国家。中国的国土,没有因为分裂内乱而永远丢失任何一块。 在中国文明的海洋中,最为炫目的明珠,就是统一精神。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能将统一意识化做如此恒久的民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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