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 发表于 2010-7-24 19:28:16

(转)关于方证对应的讨论

看到一篇关于方证对应的讨论,大家可以看看。

雨后春风 发表于 2010-7-24 19:38:46

怎么看呢。还需要下载吗

心心 发表于 2010-7-24 19:58:48

关于方证对应的讨论(转载)


老师:方证对应,即“有是证用是方”的方法,是中医临床经典著作《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一大特点,也是医圣张仲景对中医学最重要的贡献之一。大家知道,张仲景不仅首创了辨证论治的理论体系,而且广搜博采,验证筛选了汉代以前流传于世的数百高效经验方,准确的记载了每一首经验方的典型的适应证。临床上若能正确的实行方证对应,实质上是在重复张仲景当年的治病实践,疗效自然非同凡响。张仲景之后深谙方证对应之道的著名医家,代不乏人。如近代名医曹颖甫著的《经方实验录》便是方证对应的典范之作,读之如饮上池之水,百读不厌。
江尔逊老中医学医伊始,便闭门苦读仲景之书整整3年,渐至成诵。业医之后,便奉仲景之书为圭臬,擅用经方治疗疑难重证。江老独具特色之处是:不惟使用经方时讲究方证对应,且对于迭经验证、疗效卓著的时方,恒视若经方,亦讲究方证对应。这就是说,江老把经方的方证对应引申到时方的领域。今选摘江老方证对应医案2例,其中经方、时方各一则,供大家参考。
案一,真武汤方证《伤寒论》真武汤,本为太阳病过汗而致少阴阳虚、水气内停者设。然余1971年曾治1例心悸(西医诊断:阵发性心动过速)患者,彝族妇女,28岁,既无发热恶寒之表证,亦未扼发汗太过之诫,惟觉阵阵心悸欲落,发时全身振颤不能自已,卧床月余。入院西医治疗数日无效。一日夜,心悸大作,家属急呼抢救,见其蜷卧床上,厚覆被褥,全身颤抖,及至床栏动摇不已,但自觉不畏寒,余守〈伤寒论〉“心下悸,头眩,身目闰动,振振欲擗地”之训,急予真武汤加龙骨、牡蛎。当夜连进2剂,振颤遂止。守方数剂,心悸振颤即未发作。
案二,香附旋覆汤方证余曾治一悬饮患者,男,21岁。偶因感受外邪,表解后,胁肋掣痛不能转侧,乍寒乍热,一日数十度发,其寒也背如水浇,其热也背如火燎,颇似小柴胡汤证,诸药罔效。余以其胁肋掣痛,“不可误认柴胡证”(吴鞠通语),即诊为外邪引动伏饮之香附旋覆花汤证。乃按原方(香附9g旋覆花9g苏子9g广皮6g法夏15g茯苓9g苡仁15g),服头煎既呕出稀涎;越半日,寒热胁痛逐渐消失。翌年,该患者悬饮又发。胁痛较历次为重,略为翻身或深呼吸,则掣痛如刀刺然,卧床7日,仍服旋覆花汤。但因病重药轻而无效,乃迳以峻逐水饮之控涎丹(水丸)1.5g吞服。不及10分钟即如厕,倾注而下者皆为水。下后约4小时,胁肋掣痛竟消失而能起坐。
进修生甲:“真武汤方证”在〈伤寒论〉中凡两见,一见于太阳病篇第82条:“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目闰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此为太阳病误汗而致阳虚水泛之证。又见于少阴病篇第316条:“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真武汤主之。”此为少阴阳虚水泛之证。案一的心悸欲落,诚如江老所述,既无发热恶寒之表证,亦未犯汗下太过之诫,怎能与阳虚水泛的病机联系得起来呢?江老因其心悸欲落的特征与真武汤的“心下悸,头眩,身目闰动,振振欲擗地”完全符合,便急予真武汤加龙骨、牡蛎而奏捷效。临床医生若记不得真武汤方证的原文,只知“谨守病机”地进行辨证论治,纵然费尽了神思,分析来分析去,还是辨不出什么证型,恐怕不会想到用真武汤的。
进修生乙:可见辨证论治还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老师:辨证的科学标准是“认证无差”,谈何容易!江老认为,辨证作为一种临床思维过程,不仅要受客观因素的影响,还要受一些主观因素――如医生的学术水平、学术流派、实践经验以及临床思维状态等等的制约。这样,对于同一患者的同一疾病阶段,不同的医生就可能得出不同的辨证结论。辩证法认为差异就是矛盾,这是辨证论治体系无法解决的。
再说选方。江老认为,即使辨证结论完全一样,选方也可能不同,为什么呢?因为根据辨证结论确立相应的治法之后,可供选择的方剂绝不止一首。
实习生甲:中医学不是要求以法统方吗?
老师:以法统方,说时容易做时难。既然一种治法可统率同类的许多方剂,到底哪一首是高效方呢?有人说,只要加减化裁得当,每一首效果都好,果真如此吗?实际情形是:千方易得,一效难求。江老经常爱说的一句话是:条条道路通罗马,并非每一条都是捷径。
进修生甲:江老言下之意,方证对应就是一条捷径。
老师:对!江老曾对门人说:大约张仲景当年也曾顾念到辨证论治有时难落到实处吧,所以他在纠正辨证论治的同时,又着力推出了方证对应。江老积60年的临床实践得知,辨证论治有时捉襟见肘,需要方证对应来弥补。
进修生甲:为了走好方证对应这一条捷径,就得死记硬背仲景之书吗?
老师:江老强调,〈伤寒论〉中凡有方剂的条文,必须背得滚瓜烂熟。这样下苦工夫,看似笨拙。然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时信手拈来,疗效好,病人满意,自己也高兴。享受苦中之乐,原是医者的一种境界。
我学用方证对应之法,迅速治愈过不少顽固性头痛。〈伤寒论〉厥阴病篇第378条:“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只要头痛伴恶心或呕吐涎沫及清水者,我均使用吴茱萸汤的原方,能迅速止痛止呕,且较长时间不再复发;即使偶尔复发,头痛亦较轻,再投原方仍奏捷效。而关于吴茱萸汤证的病机,古今医家皆归结为肝胃寒凝、浊阴上逆。这无疑是完全正确的。但我治愈的不少患者并不具备肝胃寒凝、浊阴上逆的全身症状和舌脉,有的还伴见一冷热象。若不走方证对应这一条捷径,是不会想到使用吴茱萸汤的。
进修生乙:案二是时方的方证对应,用的是〈温病条辨〉的香附旋覆花汤,此方我很陌生。
老师:香附旋覆花汤出自〈温病条辨〉下焦篇第41条:“伏暑、湿温胁痛,或咳,或不咳,无寒但潮热,或竟寒热如疟状,不可误认为柴胡证,香附旋覆花汤主之。”吴鞠通自住:“按伏暑、湿温、积留支饮,悬于胁下,而成胁痛之证甚多,即〈金匮〉水在肝而用十枣之证。彼因里水久积,非峻攻不可;此因时令之邪,与里水新博,其根不固,不必用十枣之大峻。只以香附、旋覆花善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苏子、杏仁降肺气而化饮,所谓建金以平木;广皮、半夏消痰饮之正,茯苓、苡仁,开太阳而合阳明,所谓治水者必实土,中流涨者升支河之法也。”
江老潜心研究有年,认为香附旋覆花汤证与〈伤寒论〉小柴胡汤证均属于少阳病的范畴,其病位均在三焦。凡无形之邪气客于少阳,偏于半表,则为寒热往来,胸胁苦满之小柴胡汤证;凡有形之水饮停聚胸胁,偏于半里,则为“发作有时,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的十枣汤证,轻者为时方香附旋覆花汤证,此证临床十分常见,典型者为渗出性胸膜炎、胸腔积液,非典型者有慢性肝炎、慢性胆囊炎、慢性支气管炎等其特征性症状为:胸胁掣痛――不是胀痛、刺痛、隐痛,而是牵掣作痛,不动则不痛或痛轻,移动体位则疼痛加重。江老治愈此证不知凡几,方能有此创新性的理性认识。
实习生乙:对于时方的方证对应,江老还有哪些成功的经验?
老师:前面说过,江老创造性的把张仲景的方证对应引申到时方的领域,对于迭经验证,疗效卓著的时方,恒视若经方,且客观、准确地记载其典型的适应证,并传授门人,公诸医界。如治疗胃胀虚痛(相当于十二指肠溃疡)――胃脘饥时痛,得食暂安者,归脾汤主之;痛而兼胀者,合丹参饮;便血不止者,加三七粉,药汁送服。治痰热壅肺伤津危证――痰涎胶黏上涌,咳呛气急,豁痰丸主之,方中重用鲜竹沥。治风寒咳嗽,金沸草散主之;兼喘者合三拗汤;迁延缠绵者合止嗽散等等。
需要说明的是,江老推崇方证对应,绝无贬低辨证论治之意。他认为方证对应与辨证论治都是张仲景创立的,本有互补之妙,而无对峙之情。两者分道扬镳则俱伤,合而用之则最美。关于这个问题,下次再讨论。

――――――――――――四川省乐山市人民医院中医教研室      余国俊
关于方证对应的再讨论

老师:我室上次讨论了方证对应的优越性,以及实行方证对应的简捷方法――紧紧抓住张仲景所描述的特征性症候。同时我还强调,江老十分推崇方证对应,但绝无丝毫贬低辨证论治之意。他认为两者本有互补之妙,而无对峙之情;两者割裂用之则俱伤,合而用之则俱美。为什么这样说呢?江老曾经解释到:辨证论治讲究理、法、方、药的连贯性,而“理”居首位――阐明医理即提示病机,庶几“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才能做到“理明法彰方出药随”。至于方证对应,则要求方药与主证或特征性症候丝丝入扣。因此,倘能在辨证论治时结合方证对应,便容易突出主证并抓住特征性症候,从而遣选高效方药,使辨证论治落到实处;另一方面,倘能在方证对应时结合辨证论治,便容易完整的掌握病机,观往知来,穷理尽性,从而避免机械死板,生搬硬套的流弊。今摘选江老辨证论治与方证对应相结合的医案2则,供大家参考。
案一大柴胡汤方证。患者,女,66岁。右上腹反复疼痛40 余年,复发10天,伴畏寒,发热,呕吐(西医诊断:慢性胆囊炎急性发作,胆石症)。经西医保守治疗无效,急行手术。但行硬膜外麻醉时,迅速出现急性循环衰竭,被迫终止手术。越2日,仍高烧不退,腹痛加重,乃邀会诊。症见右胁绞痛,硬满拒按,乍寒乍热,口苦呕逆,大便秘结,舌红,苔黄厚粗少津,脉滑数。《灵枢?四时气篇》云:“邪在胆,逆在胃。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故同呕胆。”如以脏腑辨证论之,则为胆热胃实之证,宜清胆泻胃;如以六经辨证论之,则为少阳郁热在里而兼阳明之大柴胡汤证,亦清胆泻胃法也。乃投大柴胡汤合金铃子散,一剂热退病减便通,呕苦止。继以清胆和胃调理旬日痊愈。
案二当归芍药散方证。患者,女,20余岁。妊娠3个月,因每日上班,来回奔走,一日突然右下腹剧痛。经成都某医院确诊为急性阑尾炎。经保守治疗后,右下腹仍经常绵绵作痛。妊娠至7 个月,右下腹痛陡剧,腰痛如折,且有明显下坠感,自觉胎欲堕。当时医院认为若行手术切除阑尾,则无法保留胎儿;若不急行手术,则母子均难保全。然患者和家属均切望两全,遂转乐山求治于余。余宗《金匮要略》:“妇人怀妊,腹中疼痛,当归芍药散主之。”以本方合补中益气汤,治经方与时方于一炉。仅服3剂,腹痛,腰痛均止。若囿于“急性阑尾炎”之西医诊断,而以病套方,滥用清热解毒,活血化瘀,则势必坠入仲景所斥“崇饰其末,忽弃其本”之流矣。
进修生甲:妊娠急性阑尾炎,其主症表现为右下腹绵绵作痛,腰痛下坠;其病机为肝脾不和,中气下陷。江老结合方证对应,用当归芍药散合补中益气汤仍奏佳效,值得借鉴。
而案一的主要临床表现为右胁绞痛,硬满拒按,乍寒乍热,口苦呕逆,大便秘结。此与张仲景所描述的大柴胡汤证的特征性症候(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只是部分符合,而非完全相符。但经过病机温习,属于胆热胃实,也就是少阳兼阳明里实之证,所以选用大柴胡汤。这明明是辨证论治,而不是方证对应。
老师:是辨证论治与方证对应相结合。大家知道,方证对应的涵义是“有是证用是方”,其中的“证”字,有狭义与广义之区别。狭义者是指张仲景所描述的某方主治的特征性症候,相符者便可信手拈来,而舍去了辨证的过程。为什么可以舍去辨证的过程?因为张仲景已经提供了现成的精确的辨证论治,后人用不着再去冥思苦想。而广义者是指症候的类型,简称“证型”,乃是抽象的概念。这就要求医者在尽量全面的占有四诊资料的基础上,运用辨证逻辑,深研病机,准确辨证,且选方精当。
实习生:必须选用经方吗?
老师:首选经方。如无恰当的经方,则选用经验方,疗效卓著的时方;或经方与时方合用。
进修生乙:现在的中医出版物上发表的一些学术经验可不是这样,往往是辨证论治说得头头是道,而选方用药却有两种倾向:第1种,写的是“某方加减”,却加减的面目全非,即使有效或高效,与原方又有多少内在关系呢?第2种,根本没有方名,只是罗列了10几味药物,然后一一解释各药的功效,合用的功效等等,也是说得头头是道,并且都说疗效好。而我喜而学用之,往往效差或无效。不知道是不是我学不得法?
老师:两种倾向都是“有药无方”,这样的“学术经验”,作者当然心知肚明,但是读者的感受呢?读者一看就懂,但用之不灵,便疑窦丛生。不过也不排除另一种情形,即看似“有药无方”,但并不是临时仓促凑合药物,而是胸有成竹地相对固定地经常使用之、观察之、修改完善之,千锤百炼,也可能产生一首新的高效方。只有这样,中医学术才有源头活水,而辨证论治与方证对应相结合的道路才会越走越宽广。
进修生乙:“有药无方”者随意拼凑药物,是不遵法度。不守规矩不能成方圆,不利于总结经验,不利于学术交流。更有“有方无药”者,照抄照搬不知加减化裁,完全违背了张仲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以法治之”之训,更是笑话百出。现在流行“小病进药店”,盲目选购中成药,吃出问题的不少。又如现在炒得沸沸扬扬的“中草药致肾病”,难道可以完全归咎于个别中草药的毒性吗?还有前几年日本出现的“小柴胡汤吃死人”的事件,更令人啼笑皆非。难道是小柴胡汤之过吗?我看说到底是不讲辨证论治,与其说是药害,不如说是人祸。
老师:完全正确!关于日本“小柴胡汤吃死人”事件,我市名医汤一新先生知之甚详。汤氏近年来潜心研究日本的汉方医学,多次应邀赴日本讲学。他在最后一篇文章中写到:“20世纪70年代,日本的津村顺天堂将我国《伤寒论》中的名方小柴胡汤制成了颗粒剂,被誉为‘非常安全,长期服用也没有问题’的药物,小柴胡汤成了畅销药。短短几年内,津村顺天堂便成了日本乃至世界瞩目的制药企业,财富积累走向巅峰。但是,20世纪90年代后小柴胡汤有不良反应的新闻不断爆出,在日本累计有26人服用后死亡,其结果使顺天堂于1997年破产,2000年津村昭社长被判刑3年。津村顺天堂由小柴胡汤而兴,又因小柴胡汤而亡,其主要原因就是只知道使用中药,忽略了中医必须辨证用药这一精髓。”
汤氏说“中医必须辨证用药”,看似老生常谈,但要落到实处并不容易。我想,临证者若能将辨证论治与方证对应有机地结合起来,有何愁辨证用药落不到实处呢?

――――――――――――四川省乐山市人民医院中医教研室      余国俊
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

我随胡希恕老师临证之初,常听胡老说:“这个哮喘病人是大柴胡汤合桂枝茯苓丸证”;“这个肝炎病人是柴胡桂枝干姜汤合当归芍药汤证”。并见其开方总是原方原剂量,很少加减,疗效却很好。我感到很奇怪,于是请教胡老。胡老笑着说:“辨方证是辨证的尖端。”当时因习惯于用脏腑经络等辨证方法,故对这句话不怎么理解。胡老看透了我的心思,因此常利用星期天给我讲解《伤寒论》、《金匮要略》及其方剂的特点、适应证,这样使我慢慢有所领悟。
通过长期的临床实践,逐渐体会到不论是脏腑辨证、经络辨证、还是八纲六经辨证,最终都要落实在方证上。也就是说,有无疗效,是看方证是否对应。例如八纲和六经,虽然是辨证的基础,并且在这个基础上也能够制定施治的准则,但在临床治疗、确保疗效上,是远远不够的。具体来说,若已辨证是太阳病,其治疗原则是发汗法,但发汗的方药是很多的,是否任取一种发汗药即可用之有效呢?当然不是。中医辨证,不只辨八纲六经而已,而更重要的是,还必须通过它们辨方药的适应证。如太阳病治须发汗,但发汗必须选用适应整体情况的方药。更具体地讲,除太阳病的特征外,还要详审患者其他一切情况,选用恰当、有效、适应整体发汗的药,这样才能取得预期的疗效。即如,桂枝汤、麻黄汤、葛根汤、大青龙汤等都属于太阳病发汗剂,但各有其固定的适应证,若用得不恰当,不但无益,反而有害。方剂的适应证,即简称方证;某方的适应证,即称为某方证。这即《伤寒论》的方证对应的经验和理论。如桂枝汤证、麻黄汤证、葛根汤证、大青龙汤证,小柴胡汤证、白虎汤证等等。故胡老称“方证是八纲六经辨证的继续,亦即辨证的尖端”,中医治病有无疗效,其主要关键就在于方证是否对应。
胡老的教诲,使我逐渐掌握了一定数量的方剂和其适应证,在临床治疗上取得了很大的自由,临床疗效有了显著提高,也更深刻认识了辨方证的意义。近曾治一婴儿,感冒后只喝水不喝牛奶,家属很着急。西医检查治疗无效,转中医诊治。先以停食着凉给服至宝锭、保赤丹等不效;又以脾虚服健脾汤药治疗月余不效。诊得脉象浮数,苔白润根厚,又症见易头汗出,饮水或喝牛奶后常呕吐……。一看便知是五苓散证,予服一剂,汗止、吐已,但仍不爱喝牛奶,因尚有嗳气、腹胀等症,知此时为茯苓饮证,遂予服两剂而痊愈,转而一天能喝四瓶牛奶。其父母甚是感慨,立志要自学中医。又曾治一青年咳嗽二月,曾服中药数十剂不效,而剂量、药味越来越大、越多,视其方,多为养阴清肺之剂。诊时症见咽中干,不思饮,恶寒无汗,鼻塞头痛,脉沉弦,苔白润。此证乍看是阴虚肺热之咳。实是少阴挟饮之咳,是麻黄附子细辛汤适应证,仅服一剂而解。
“执一法不如守一方”,看来是有一定道理。实际也是让人们重视辨方证。古今不少人看到了证和方剂间存在着一定对应关系,重视了证和方剂间的关系的研究,也希望对证的本质做出科学的阐明。这对发展中医有着深远的意义。
――――――录自《燕山医话》
从一个病例谈熟背与理解经典条文的重要性

患者,男,49岁,建筑工人。2002年11月19日初诊。患者近2年来,每当入冬天时感觉胸脘部发凉,面积比手大,晚上休息时喜将两手放于胸脘部,则发凉的感觉好转。出气时舒畅,吸气时难受,食欲不振,进食后胃脘不适,面白少华,身体较瘦,偶尔眩晕,舌质暗红苔薄黄,脉缓少力。处方:茯苓60g桂枝40g苍白术20g甘草20g。
2002年11月24日复诊:11月19日方服至第3剂时,胸脘部发凉的症状减轻,精神、体力好转,服至第5剂时,胸脘部发凉已消失食欲增强,舌偏暗红,苔薄黄,脉弦缓按之少力。守原方2剂,巩固疗效。
老师:该病人为何用苓桂术甘汤?
学生:(大学三年级,正学《金匮要略》)4人思考良久,皆无言以答。
老师:《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篇》第八条已明文指出:“心下有留饮,其人背寒冷如手大。”该病人不就是如此病机和主症吗?
学生甲:原文说的是“其人背寒冷如手大”,可这病人是“胸脘发凉比手大”呀?
老师:学经典,背条文,不可死于句下,既要熟读背诵,又要正确理解,更要活学活用,方为良医。
病人:为何我冬天犯病,天气暖和了就没事了呢?
老师:中医讲天人相应,人是一个小天地,人之病有的与自然界气候变化密切相关。就说您的病吧,“胸脘部发凉”,冬季犯病,这与您的身体阳气不足,冬天之阴寒气盛有关,而夏天阳气盛,有利于你的身体,故不犯病。
病人:哦。
老师:历代名医学习经典的成功经验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背熟,二是理解,三是应用。强调学习要熟读背诵,由来已久,可追溯到《素问*著至教论》:“诵而未能解,解而未能别,别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群僚,不足治侯王。”杨上善注云:“习道有五:一诵,二解,三别,四明,五彰。”可知习医之道首先应从背诵开始,熟读背诵是基础但是不要停留在“诵”的阶段,而应向正确理解、比较辨别、深明大义、发挥昭彰等理性思维发展。须知背诵这种机械记忆与理性思维是相辅相成的。古人云:“书读千遍,其义自见。”只有书熟才能理明,只有理明才能应用。
例如分析该病人的病情,必须背熟和理解《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篇中的4条原文,即第八条:“夫心下有留饮,其人背寒冷如手(有的版本为‘掌’)大。”第一条:“其人素盛今瘦……。”第十五条:“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苓桂术甘汤主之。”原文说明饮留心下,阳气被遏,不能布达于背,则见背部一处寒冷如手大。那么,阳气不能布达于胸脘,则“胸脘部发凉”,不更好理解吗?其食欲不振,纳呆食少,水谷精微来源不足,则“素盛今瘦”,面白少华。饮阻于中,清阳不开,则“目眩”。阳气不足,水饮停聚,血脉不畅及饮郁化热,可见舌暗红苔薄黄。脉缓少力为阳气不足而推动无力之本脉,不一定“偏弦”也。至于喜将两手覆于胸脘之病位,以虚则喜按,寒则喜温,《伤寒论》所谓“其人叉手自冒心”,此之类也。
仲圣大法已明,主方已备,方证相对,必获良效。且仲圣示人以活法:“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柴胡证如此,苓桂术甘汤证亦如此。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方为智者。
――――――――――录自《中国社区医师杂志*名师垂教》

心心 发表于 2010-7-24 20:01:39

刘渡舟教授谈方证相对

  凡是学习《伤寒论》需要讲求方法,然后得其门而入,才能做到登堂入室,事半而功倍。因此,对学习来讲,就有远近之分,难易之别了。记得子贡说过,“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
  《伤寒论》这堵墙很厚,怎样才能穿入?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不遗余力地为之上下求索。有一次看到晋•皇甫谧的《甲乙经•序》,才得到了答案。
  序文说:“伊尹以元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近世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甚精,皆可施用,是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得不谓祖述大圣人之意乎?”
  我从“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两个“本”字中悟出了中医是有学派之分的,张仲景乃是神农学派的传人,所以,要想穿入《伤寒论》这堵墙,必须从方证的大门而入。
   为此,我要先讲一讲《伤寒论》的方证大义:
  《伤寒论》的方,叫做“经方”,来源于伊尹的《汤液经》,而被西汉的太仓公淳于意和东汉的长沙太守张仲景继承而流传至今。
  “经方”的特点,药少而精,出神入化,起死回生,效如桴鼓,而为方书之祖。
  《伤寒论》的证,又叫“证候”,乃是用以反映疾病痛痒的一个客观验证,证有客观的规律性,又有自己的特殊性,它可供人分析研究,综合归纳等诸多妙用。
  “证”不是捏造出来的,它是生理病理客观的产物,它同病可以分开,而又不能绝对地分开。所以证之于病,如影随形,从“取证”的意义来讲,它优于近代医学之上。
  由于病不能离开证而孑然独存,所以我不承认辨证而与辨病的距离有天渊之别。
  “证”的精微之处,古人则称之为“机”,凡事物初露的苗头都带有机义。昔日张仲景见侍中王仲宣,时年二十余,谓日: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汤可免。仲宣嫌其言仵,又“贵且长也”,受汤勿服。居三日,见仲宣,谓曰:服汤否?曰:已服。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汤之诊,君何轻命也?仲宣犹不信。后二十年,果眉落,后一百八十七日而死,终如其言。
  以上的记载,反映了张仲景预知生死可谓神乎其神,但是他说出了“色候固非服汤之诊”,还是通过色脉之诊而知其必然的。
  古人说的“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等见微知著的本领,似乎发在机先,令人难于揣摩,如果以中医的理论衡量,实不能离开“证”的存在与反映,而机之发也不能无证。
  古之医家,能通天地,决死生而百发百中,而皆善于识证知机,辨证之学岂可轻视之哉!
  中医学以辨证为先,惟《伤寒论》一书,祖述歧黄之学,发明汤液之旨,对于辨证论治,独领风骚,高出人表,而为中医之魂。
  《伤寒论》总结了六经辨证的规律,又厘定了主证、兼证、变证和夹杂证四个层次。
  在临床辨证时,应先抓主证。主证是指决定全局而占主导地位的证候。所以主证是纲,纲举而目张,对附属于主证的兼证、变证、夹杂证等也就自然迎刃而解。
  例如:太阳病中风的桂枝汤主证,是以汗出,发热,恶风为主。伤寒的麻黄汤主证,是以无汗,恶寒,身痛为主。少阳病的柴胡汤主证,是以口苦,喜呕,胸胁苦满为主。阳明病的白虎汤主证,则以烦渴欲饮,身热汗出,脉洪大为主。大承气汤的主证,则以不大便,腹满疼痛,潮热谵语为主。太阴病理中汤主证,而以吐利,腹满,饮食不振为主。少阴病的四逆汤主证,则以四肢厥冷,下利清谷为主。厥阴病乌梅丸主证,而以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呕吐,下利,吐蛔为主。
  六经的主证,是辨证的核心,只有先抓定主证,才能突出辨证的重点,这种宝贵的遗产是任何人都可以继承的。
  至于兼证,是指附于主证的兼见之证,比如说在桂枝汤主证的前提下,而出现的“喘”,或者是“项背强几几”等证。
  变证,是指医生误治之后,使原来的主证一变而成另一种证候。如误发少阳之汗而变生的谵语,误下太阳而变生的下利。
  夹杂证,其来源有二:一种是人的体质不同,感邪虽一,发病则异;一种是先有宿疾,后感伤寒,则使老病与新病,标病与本病,表病与里病交叉出现。
  以上介绍的《伤寒论》证候之学,千姿百态,丰富多彩。说明证候的出现是无穷的,而古人遗留辨证的东西则是有限的。所以就有一个继承与发展,创新与开拓的问题摆在我们的面前。自仲景以后,后世医家在六经辨证的基础之上,涌现出脏腑辨证、三焦辨证、卫气荣血辨证等许多的辨证方法,蔚成了辨证学的大观。扩大了辨证的范围,补充了六经辨证不逮之处。
  应当为之指出的,中医的辨证方法,并不等于“照本宣科”,墨守成规,死气沉沉而毫无生意。古人说的“医者意也”,这个“意”字,就跳出了教条的框框,赋予了医人的独立思考,运用思维、理论、经验以及调查研究获得的材料,建立自己的“辨证观”,用自己的才智进行辨证论治,则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纵观历代的医学家多有这种人物,而显示当时的医学成就和它的伟大之处。
  总的来说,认识疾病在于证,治疗疾病则在于方。方与证乃是伤寒学的关键,而为历代医家所重视,所以“方证相对论”的提出,起到了非凡的积极作用。
  然而最早提出“方证相对论”的,既不是明清的“错简派”医家。也不是日本江户时代的“古方派”医家,乃是公元682年唐朝的伟大医学家孙思邈提出来的。
  孙思邈在他著的《千金翼方•卷九》一篇序文中说:“论曰:伤寒热病,自古有之,名贤睿哲,多所防御,至于仲景,特有神功,寻思旨趣,莫测其致,所以医人未能钻仰。尝见太医疗伤寒,惟大青知母诸冷物投之,极与仲景本意相反。汤药虽行,百无一效,伤其如此,遂披伤寒大论,鸠集要妙,以为其方,行之以来,未有不验。旧法方证,意义幽隐,乃令近智所迷,览之者造次难悟,申府之士,绝而不思,故使间里之中,岁致夭枉之痛,远想令人慨然无已。今以方证同条,比类相附,需有检讨,仓卒易知。夫寻方之大意不过三种:一则桂枝,二则麻黄,三则青龙,此之三方,凡疗伤寒不出之也。”

  根据孙氏以上之言分析,他重点讲述了以下三个问题。

  1、“方证相对论”的提出。
  经王叔和撰次的《伤寒论》条文,证与方不上下相连,也就是“证”的下边没有“方”的衔接。这种格局不利于学习《伤寒论》和临床实践应用。有鉴方证相离,不能一气呵成,孙氏提出“旧法方证,意义幽隐,……“览之者造次难悟”,所以他主张“方证同条,比类相附”,改为在证之下载其方,使方随证立,证随方呈,方证由不相顺接,而变为“方证互相对应”,扭在一起,互不分离。
  以上这种改进,为伤寒学带来了三大好处:
  (1) 突出了方证的重点和优势。
  (2) 促进了方证的集合与归纳。
  (3) 加强了辨证论治的速度,打开了通向《伤寒论》的大门。
  自从孙思邈提出“方证相对论”的改革方法以后,又上升为学习方法与捷径,它被认为是唐代伤寒学的一大发明。

  2、严厉批判了伤寒误用凉药的错误。
  《伤寒论》第一张方子是桂枝汤,第二张方子是麻黄汤,显示了伤寒者,乃风寒之邪伤人也。《阴阳大论》云:“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以前,凡有触冒霜露,体中寒即病者,谓之伤寒也。”
  但是,人们对伤寒的认识,在寒、温之间,见解游移不定,节外生枝,概念混淆不清,反而违背了仲景著书本意。
  因此,以寒训温,指鹿为马的问题不时发生,以凉药治疗风寒则习焉不察。
  今人学习《伤寒论》,我认为有三个难题:用经络学说一难也;用气化学说二难也;用桂麻治疗伤寒三难也。
  孙思邈痛心疾首地指出:“太医疗伤寒,惟大青、知母诸冷物投之,极与仲景本意相反,汤药虽行,百无一效”。对用寒凉之药治疗风寒之误,铿锵有力,说得淋漓尽致。
  陶渊明有“今是昨非”的警句,喜用寒凉,讽毁温热,“矫枉过正者”,应引以为戒。

  3、建立治疗风寒三方。
  孙思邈对《伤寒论》众多方证之中,提纲挈领,经过认真的筛选之后,他说,“夫寻方之大意,不过三种:一则桂枝,二则麻黄,三则青龙。”并且具体地写出“太阳病,用桂枝汤法第一”(五十七证,方五首);“太阳病,用麻黄汤法第二”(一十六证,方四首);“太阳病,用青龙汤法第三”(四证,方二首)。
  由此可见,太阳病治疗风寒之方,皆为“正对之法”,至于柴胡等诸方,皆属吐下发汗后不解之事,则非是正对之法。
  太阳病确立桂枝、麻黄、青龙三方,按类立阵,如大将建旗鼓,望之各归麾下,而使方证对应井然不紊,“凡疗伤寒不出之也”。
  日本江户时期的古方派医家吉益东洞所著的《类聚方》是在孙思邈的“方证相对论”启发之下而形成的。这本书的质量较高,尤以临床价值不容忽视。国内医家多以为“方证相对”始于东洞之手,乃有“吾道东矣”的说法,在此为之更正,以免讹误。

雨后春风 发表于 2010-7-24 20:28:15

很好,刚才下载学习了。辛苦了!

chinajxm 发表于 2017-3-29 17:36:50

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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